第(2/3)页 好在顾荣及时赶到,抢下一万多匹战马。 各城关守备开关追击。 一路上斩获不菲。 活着逃回草原的,不超过一万人。 十四万精兵来袭,十三万人留在了大明,损失不计其数。 鞑靼彻底崩了。 十年内不敢犯边。 “参见大帅!”齐卓丝毫没有镇守太监的姿态,进了墩台,恭恭敬敬行礼。 “快起来!” 于谦满脸喜悦:“齐公公,这一仗你是首功!” “本帅只想吃下两万后军,但因为你神兵天降,让本帅把鞑靼兵全都吃下来!” “你是首功啊!” 齐卓脸上露出了笑容,连说不敢。 一旁的顾荣又说。 幸好齐卓有先见之明,防止鞑靼兵杀马,没有强烈逼迫鞑靼兵,给了他们喘息之机,才抢下这么多马匹。 于谦看他是越看越满意。 以前都说阉竖乱政,这不也有能打仗不贪不占的阉人嘛! “咱家尚有大礼奉上!”齐卓躬身道。 于谦诧异。 “押上来!”齐卓让人把俘虏押上来。 竟然都是熟脸。 先逃的阿里玛、达拉特,还有跟在中军的岱钦、阿古,全都被抓了! “真是天助我也!” 于谦振奋,这些都是各部权贵,若是招降他们,就能快速整编鞑靼兵。 打完了大宁,还有辽东等着他。 “大帅,咱家还有一份大礼!”齐卓让人呈上来一具尸体。 “毛里孩?” 阿里玛等人惊呼。 完全没想到,始作俑者毛里孩,竟然也死了。 还有被于谦从尸体里找出来的满都鲁。 鞑靼高层权贵聚齐了。 主要是毛里孩的尸体穿着铠甲太特殊了,自然被齐卓手下的兵盯上。 结果尸体到手,送上来请功。 “哈哈哈哈!” 于谦得意大笑:“好,齐公公,你就是首功,本帅这就上书给陛下!” 阿里玛等人眼含热泪。 强盛的鞑靼,因为这一战,迅速衰落。 那些空出来的牧场,一定会被瓦剌、兀良哈、女真人迅速填满,为什么要攻打大明呢? 除了两败俱伤,便宜别人,还能得到什么? 战报飞去了京师。 六月十三,会试前。 朱祁钰乔装打扮,出现在会馆里。 他没勾栏听曲,反而看着别人勾栏听曲。 诗会上,正在品鉴一幅画。 阎立本的列帝图。 绘有十三帝:前汉昭帝刘弗陵,汉光武帝刘秀,魏文帝曹丕,吴主孙权,蜀主刘备,晋武帝司马炎,陈文帝陈蒨,陈废帝陈伯宗,陈宣帝陈顼,陈后主陈叔宝,北周武帝宇文邕,隋文帝杨坚,隋炀帝杨广。 这幅画就有意思了。 本来被收在内帑里,朱祁钰缺钱就给出手了,后来兜兜转转,又回到了内帑。 如今又拿来钓鱼。 这些生员们聚拢一起,研究在上题诗。 参加诗会的多是江南士子。 他们被皇帝强征入京,个个心里带着怨恨,但在天子脚下,厂卫眼皮子底下,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。 只能将愤怒发泄是诗篇里。 所以这幅列帝图出现,正好可以借古讽今。 用图上的十三帝,讽刺当今的景泰帝! “崔兄,看你在诗会上几天,若真心喜欢,就买下来嘛。”翰林彭华拱火。 “哼,区区一副列帝图,要价二十万两,脑袋有病才会买呢!”崔珣很不爽。 他就差将恨写在脑门上了。 他本来好好的在家中读书,准备下一次会试。 因为他最近迷上了针砭时政,荒废了学业。 自知这次会试无望,干脆放飞自我。 多写几首酸诗,多参加诗会,成为当地闻名遐迩的文人。 结果,皇帝一道诏令,硬生生将他逼入京中。 皇帝还不等。 勒令他们限时到京。 他们只能颠倒黑白的赶路,路上的大好风景都来不及欣赏,走马观花般到了京师。 心中充满怨怼。 更可恨的是,他们都已经到了,皇帝却不诏见他们,就把他们晾在京师。 也不给安排住处,就让他们在京中呆着。 前日有个文人实在受不了了,出了京师,结果被东厂枭首,人头挂在城门上,皇帝下诏,缉拿其全族,流放琼州。 他只能从文人变成生员,以举人的身份,参加今年的会试。 对他家而言,运作这点事并不困难。 彭华眼睛一眯:“崔兄,话不能这么说,这幅画乃阎立本所做,形象生动而显立体,色彩瑰丽……” 崔珣立刻打断:“阎立本的画作传世不少,有高有低。” “这幅画,头型、五官、表情都缺乏变化而显得千人一面,根本就不是上乘之作,如何值二十万两白银?” 这话引起不少文人们的赞同。 文人虽有酸臭气,但眼光却是极佳的。 这幅画也不是阎立本的巅峰之作,确实卖不上这么高价。 但也有人不屑一顾。 “千金散尽还复来,喜欢就要买下嘛。” 一个衣冠歪戴,醉醺醺的士子端着酒杯,摇摇晃晃走过来:“不就一幅画,区区二十万两白银嘛!” “崔兄,你才高八斗。” “只要你肯作诗一首,题诗于此画之上。” “小可一万两白银,双手奉上!” “毕兄,你喝多了!”一个叫徐茂的生员拉住毕玉。 他和毕玉是同乡。 入京参加会试之前,毕玉的父亲反复叮嘱徐茂,千万看住毕玉,千万不要在京师惹事。 毕玉拂开他的手:“哪里喝多了?这幅画不就几个皇帝嘛,我怎么就看不懂了……” 他话没说完。 就被徐茂捂住了嘴:“噤声!你不要命了!” “对不住,对不住,我兄弟喝多了!”徐茂连说抱歉,拉着毕玉就要走。 “滚开!” 毕玉一把推开徐茂:“这幅图,老子买了!” 徐茂还要劝,京师重地,文臣将相满地走,你敢在这里撒野? 别忘了,你是什么出身! 毕玉却盯着他:“徐茂,你得拎得清自己! “别一副是我爹的样子,处处管着老子!” “你就是老子的跟班,狗屁的生员!” “没有我爹,你连路边的一条野狗都不如!” “去,找店家,这幅图老子买了!” 毕玉醉醺醺的,眼睛有点睁不开。 徐茂脸色又红又紫,他家穷,是受了毕家的资助,但仅仅是资助而已,他不是毕家的小厮。 他家也是堂堂正正的农人之子,是有资格参加科举的! “好好的一幅画,都被几个脏钱给污了!”崔珣啐了一口,拂袖而去。 本来好好的诗会气氛,全被这番话给毁了。 “站住!” 毕玉指着崔珣:“崔珣,别会写两篇酸文章,就目空一切了,你信不信,老子让你落榜,你就一定落榜!” 本来崔珣没将骂人的话放在心上。 听到最后一句,忽然停下脚步:“你说什么?” 毕玉虽然醉了,却也知道说错话了。 “这幅画我买了,就挂在我的书房里,督促我学习。”毕玉怪笑。 你学****吗? 包间里,朱祁钰脸色一黑:“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?” 噗通! 舒良跪在地上:“皇爷,奴婢不敢插手科举。” “他要将列帝图挂在书房里学习,是要学着当皇帝吗?”朱祁钰阴沉着脸。 舒良和冯孝全都跪着。 一句话也不敢说。 等了半晌,舒良小心翼翼道:“奴婢这就将他关入诏狱。” “慢着,再看看戏。” 朱祁钰心情不悦,他在宫里自娱自乐,可这民间未必真的把他当成皇帝呀。 冯孝和舒良都不敢起来。 诗会上。 崔珣拉着毕玉不依不饶,问他自己为什么会落榜? “崔兄,他喝醉了,顺嘴胡说!”徐茂不断解释。 这场风波才勉强过去。 彭华则笑眯眯地走过来:“这位毕公子真是一表人才,在下景泰五年进士彭华,彭彦实。” “后学末进毕玉,见过前辈。”毕玉清醒了。 “毕公子……” “彭前辈叫我千金即可,后辈字千金。”毕玉在彭华面前可不敢托大。 看这彭华一身气度不凡,又是进士出身,估计在翰林院谋职,自然要巴结。 “那在下就托大叫你一声千金了。” 彭华忽然问:“千金弟没醉?” 毕玉猛地一愣,尴尬笑道:“醉了,已经醉了。” “千金既然称彭某一声兄,那为兄就要劝你一句了,这列帝图,可不是随便买的,更遑论挂在书房里,那是犯忌讳的事。” 彭华一句话,吓得毕玉腿肚子发软。 他在试,毕玉到底是真醉了,还是在装醉。 显然,他是没醉的。 那么为什么会断定崔珣考不中进士呢? 彭华是翰林,但还有一层身份,军机处行走,是皇帝的近臣。 “多谢彭兄教诲,千金知错了!” 毕玉吓得赶紧让徐茂不要去买。 但是,话已经说出去了。 “无妨。” 彭华笑着把崔珣拉过来:“崔兄才高八斗,看在下的面子上,放千金弟一马。” 崔珣不好拂彭华的面子,只能敷衍笑笑。 “你们是同年,有同窗之谊,自然要多加亲近。”彭华笑道。 毕玉没想到,萍水相逢的彭华,竟然帮他说和崔珣。 立刻表示感谢。 学渣自然愿意和崔珣亲近。 彭华见状,干脆拉他们去一张桌上喝酒,亲近亲近。 “千金,你刚才说崔兄考不中,你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吗?”酒过三巡,彭华开始套话。 毕玉却不上当,反复打太极。 只说自己是喝多了。 很快,消息汇总到皇帝手里。 “喝多了,却告诉其他生员,必定落榜?” 朱祁钰指尖敲击桌面上:“这个毕玉是什么来历啊?” “回皇爷,毕玉出身松江府毕氏,其外家是松江府商户苏家。”舒良禀报。 “松江府苏家?是织布的苏家吗?”朱祁钰皱眉问。 “皇爷好记性。” 苏家是松江府第一织布商人,家资不能用巨万来形容,用钱数不过来来形容更贴切。 “难怪口气这么大,二十万两都不放在眼里。” 朱祁钰笑道:“可商户之子,如何能参加科举呢?” “回皇爷,这毕玉之母是妾室,但毕玉出生之后,被冠以嫡子,所以从法统上来说,他不是苏家之外孙。”舒良回禀。 “哼,倒是会钻空子。” 朱祁钰目光闪烁:“后天会试,舒良,你带着人入场巡查,重点给朕盯着这个毕玉。” 他看向冯孝:“今年谁是主考官啊?” “回皇爷,由白尚书亲自主考。”冯孝回禀。 “副主考呢?” “是吏部右侍郎陈玑、胡奥、和礼部左侍郎李显。” 朱祁钰点点头:“陈玑和胡奥都是宣德五年的进士吧?陈玑还是何文渊的同乡,李显资历更老,是宣德二年的进士。” 这几个人选是他亲自批复的。 第(2/3)页